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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汲曾经担心将来李豫、李倓兄弟起冲突,自己将难以自处;而一旦李豫顺利登基,李倓遭到闲置甚至是圈禁,同样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。但既然是李豫之愿,那么自己在冲突中的位置就比较好摆了,且不至于因为李倓而断绝了升晋之途。
更重要的是,通过李适的暗示,李汲隐约察知了李豫、李倓兄弟间的秘密协议——预估起码在李豫登基之前,或者彻底搞垮张皇后母子之前,这俩货还不至于起什么激烈冲突。
前途坎坷,荆棘丛生,但并非无路可走。除非李汲只求稳妥,打算放弃西行的计划,而东去相助郭子仪平叛——但他真对大势已定的内战没啥兴趣——否则必入李倓幕不可。
李倓旋即为李汲请得了澧州石门县丞的寄禄官,石门是中县,县丞为从八品下——由武转文,能得八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。
六月中旬,原驻陕县的神策军分拨千人,抵达京师,充作两镇节度大使的亲兵,保护李倓西行赴任。李汲通过李倓下令,特意点了陈桴和羿铁锤的名,老朋友相见后自是不胜之喜。尤其神策军名为拱卫关中,其实无事可做,陈桴等早就到处钻营,想要返回洮州老家去跟吐蕃见仗复仇啦,是李汲给了他们这个机会,自然千恩万谢。
月底,李倓正式衔命出征,带着李汲、贾槐,以及亲信杨炎等人,离开了长安城。兄弟们都来相送,只有皇太子李豫称病未至。
这是为了误导张皇后,让她以为李倓出镇,纯粹是他个人想要掌握权柄,进而妄图争夺储位,李豫对此,必然深感愤懑,兄弟失和近在眼前。当然啦,不满的态度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明显,过犹不及,就会让人怀疑是演戏了,因而李豫特派其长子李适前来,恭送叔王。
李适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,仿佛对于父、叔之间的“龃龉”毫无所知似的。他与李倓原本就很亲近,因而挤到群叔前头去致以大礼,并且善祷善诵,好话连篇。李倓也牵着李适的手,貌似不忍与之别离,啰啰嗦嗦地问适儿你啥时候行冠礼啊?皇太子殿下可曾为你拣选过未来的妻室么?
李汲跟随在后,冷眼旁观,心说但愿这般慈孝之貌,即便非出至诚,也一多半儿都是真的吧。更希望五年、十年之后,你们还能这般牵手相谈,言笑晏晏……
相送直至城西十里亭外,李倓恳请兄弟们归去,然后才扳鞍上马,率军就道。可是李适突然间又从人群里蹿了出来,直接跑到了李汲的马前。
李汲赶紧就要下马,却被李适伸手扶住,说:“长卫你是救护过我娘的大恩人,何必动辄行礼,如此生分啊?”李汲低声道:“殿下,旧恩常在嘴边,未必得见待人之诚,反倒使我愧杀……”
李适说我知道了,此后不再提了。随即一手扯着辔头,一手巴在李汲大腿上,凑近了仰头问道:“长卫此去,不知何日才能复见——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留给我的吗?”
四目对视,李汲当即就反应过来了——李适这肯定不是要自己给他留什么话,而是要自己给李豫留话,等于在深入敌营之前,最后一遍宣誓效忠于旧主……嗯,就理论上而言,李倓幕下不是敌营,但李豫也希望能够再次得到李汲的承诺:
你的道路是我给铺平的——我若是反对,你想入李倓幕,门儿也没有啊——你其实是我的人,只是暂时借给兄弟调遣而已,可千万不要忘了本啊。想想看,长源先生始终不遗余力地保我,他早就确定我是未来天子的最佳人选啦,长卫你又岂能与长源先生背道而驰呢?
而且自从写下《御蕃策》,李汲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装莽撞人了——大老粗可以继续装,反正我文章确实写得不咋样——无论李豫还是李倓,都明白自己胸中实有些丘壑。那么既然如此,我若不痛不痒地随便说两句,李适不会满意,把话传回去,李豫也必生疑忌吧。
皇家这趟混水,还真是不好淌啊……
于是他就在马背上将身子略略一俯,凑近李适的耳边,压低声音说道:
“寄语太子,人不能齐家,如何安天下?今有外仆跋扈易除,而有内奴骄横难理,然若不得主母欢心,内奴还敢妄为么?”
随即直起腰来笑一笑,伸手拍拍李适的胳膊。
李适回答道:“我记下了。”这才放开辔头,松开手臂,放李汲离开。
行不多远,杨炎凑近来问:“长卫,你适才与广平郡王说些什么?”李汲摇摇头:“无他。往日出入成府,与广平郡王博戏消遣,有些诀窍,教之罢了。”